【常时/常樾】午时风 6-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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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这个世界上倒霉要是分等级,常剑雄最近可能能拔个头筹。
他和时樾约了上学时常去的那家酒吧,还没进门,就被人堵在了巷子里。
为首的人脸上有道疤,常剑雄认出来这是他在清醒梦境遇见时樾的时候恼羞成怒扬言要剁了时樾的那位,好像是叫泰哥。
泰哥看着时樾阴阳怪气的问:“我们时哥没时间跟安宁吃饭,倒有时间跟常少爷喝酒啊。”
时樾手插兜依在墙上,听了这话便笑了:“关你屁事。”
泰哥脸色登时难看起来,他转向一边的常剑雄:“听说常少爷是转业回来的,根正苗红,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不怕沾上什么不该沾的东西吗?”
这是问他插不插手了。
常剑雄跟时樾碰了碰眼神,又看泰哥,也笑:“关你屁事。”
话音未落,他飞起一脚把泰哥手里的藏的匕首踢飞了出去,泰哥一句草你妈刚开口,就被他反剪了肩膀摁在了一边的墙上。
时樾几乎跟他同时出手,后边的小弟还没反应过来,割麦子似的被他放倒了一片。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看着他们两个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

泰哥被常剑雄摁的动弹不得,还在挣扎着游说常剑雄:“你知道时樾是干什么的吗?卖|毒啊常少爷,你俩有旧仇我们都知道,你现在还拿他当兄弟,他可是拿你当仇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捅你一刀。”
时樾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常剑雄,似乎是在观察他的反应。常剑雄沉默了一会儿,刚想说话,余光瞥见身后寒芒一闪。
常剑雄情急之下抓着泰哥的头往墙上一磕,而后肩一沉将时樾撞开,时樾背后浑水摸鱼的人手里失了准头,刀刃在常剑雄背上霍开一道口子。血哗啦涌出来,将衣料浸的透湿。
时樾被血腥味激的眉头紧皱,闷不吭声的一脚把下黑手的人踹开。他这才是真正下了死手,那人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时樾看都没看他,眼里带着审视只盯着常剑雄,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人。

时樾架着常剑雄回了自己家。
他背上刀口不算太深,但是血流的浩荡,再加上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发白,整个人一副马上就要不行了的架势。
时樾指挥他脱了外套和上衣在沙发上趴着。
老大老二老三蹲在不远处,三双乌溜溜的眼睛一起瞪着他,好像在评估危险程度。
“还活着吗?”时樾拎着医药箱从卧室出来,一边抛了块巧克力给他,一边直接在木茶几上坐下。
常剑雄看着他,妄图从青年锐利帅气的外表下寻找当年那个飞扬跳脱的时俊青。
他们原本是最好的搭档,蓝天利刃的尖刀,他们有一同出生入死磨砺出的默契,可是如今他们再也做不成兄弟了。
常剑雄在时俊青被开除后立过几次功,只是每一次他翻看那些奖章和证书,总忍不住想,这本该是属于两个人的荣誉。
三年前所有人都以为他的事业会再上一步的时候,他交了申请书,去了边防。边境的荒原里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再如何在不安和愧疚了煎熬七年,也补不上时俊青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挣扎的那几年。
人生不是什么过错,都可以弥补的。
常剑雄有时候发疯一般的想念那个少年时期的时俊青,他抢他的t恤,跟他斗嘴,训练场上斗的你死我活,战场上却永远守得住他背后。
他第一次在选拔对抗里遇见时俊青的时候那少年对着圆溜溜的椰子无从下手,如果不是食物不好找,看起来他马上就要考虑直接把壳敲碎了。
时俊青沐浴在他掩饰的不太好的目光里却无比坦诚,晃着一口小白牙呛他:“你看不起我啊?”
是,他看不起他。
可他还是帮他开了椰子,两个人结成同盟,在对抗赛里成功留到了最后。
常剑雄含着金汤匙出生,自小优秀出挑,觉得自己就算是纨绔子弟,也是含金量最高的那个。可是从时俊青离开蓝天利刃的那一天起,他就只能剩一个光鲜的外壳了。
他有太多的理由,他有太多想要的东西,可是他知道,那都是借口而已。他以这些乱七八糟的借口,强横的埋葬了时俊青该有的人生。
常剑雄想,我那时候怎么会看不起他?

“你看我干什么?”时樾见他不动,以为他背上伤口扯着胳膊抬不起来,只能把巧克力再捞过来,剥了包装纸塞进他嘴里,“先吃了,我联系了医生过来给你缝针,这伤去医院说不太清,你要是撑得住我就先给你处理了,撑不住我就给你打120?”
常剑雄一副任人宰割的态度,点头说好。
时樾开了医药箱翻东西。
常剑雄突然低声问他:“疼吗?”
时樾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他下意识的活动了下肩膀,原本平和的脸色又冷了下来:“你问的太晚了。”
他又补上一句:“英雄,我不会因为这个原谅你。”
“我知道,”常剑雄有点想摸他的脸,手微微抬起来,很快又放下去了,“这是我欠你的。”
常剑雄说:“不是你亲手捅的,都不作数。”
时樾没答话,兀自拿起纱布蘸了酒精给常剑雄处理伤口。
常剑雄宁愿他直接给自己一刀。
过了这么多年,他内里其实一如少年时代的率性又善良,像夏日温柔的风。于是自己道貌岸然的外壳在他面前被悉数剥下,空余一身软弱自私的皮囊。
常剑雄咬牙忍着酒精消毒伤口的疼,不依不饶的问:“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时樾说:“好,你想说什么?”
常剑雄闭了闭眼:“你是用你养的狗给上级传消息的吗?”
时樾目光一紧。
常剑雄看着他:“消息放在项圈里?”

7
时樾很快平静下来,点头承认:“对,而且你大概也猜到了,我利用你转移视线,随你怎么想。”
常剑雄若有所思:“清醒梦境有监视你们的人?”
“不止,”时樾指指手机,“我手机也被安姐监听了。”
常剑雄问:“黑社会老大?贩|毒|团伙头目?”
时樾一笑:“他们做的事比这复杂得多。三年前我们配合警方进行过一次行动,算起来那次也折损了他们半壁江山,可惜漏了安姐,当时连我也以为她是单纯的受害者,幸好我阴差阳错救了她,没有暴露身份。”
时樾把沾血的纱布收拾好:“对了,我们打过的几次电话安姐应该都听到了,你现在大概是摘不清了。”
常剑雄跟着他一起笑了:“你这么着急威胁我干什么,我又没说不帮你。”
时樾被他戳穿,也没什么脾气:“我不管你是真想帮我还是别有所图,你可以对不起我,但你不能对不起蓝天利刃的校训。”

三天后常剑雄按时樾所说到了那个假的交易地点。
这里当然没有什么违禁货物,这是专门给时樾挖的陷阱。而只要时樾和他的“上线”常剑雄在安姐给的虚假时间里到达,就坐实了内鬼的嫌疑。如此一来郄浩就有机会跟上安姐去真正的交易地点,配合警方的行动。
常剑雄站在路边抽烟,不远的地方已经可以看见拎着砍刀棍棒的黑压压的人头。
时樾开车狂奔而至。
车还没停稳,时樾就把车门打开冲他吼:“上车!”
常剑雄掐了烟,利落的跳进副驾。
时樾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飞速冲了出去。
常剑雄颇有闲心的问:“我们现在是扮演什么角色?被打草惊蛇仓皇逃命的卧底吗?”
他转头看了看后面,又说:“他们开车追过来了,能甩掉吗?”
时樾略一减速,猛打方向盘,车身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一气呵成的过了盘山公路的急弯。
常剑雄措不及防险些被他甩出去,当即闭了嘴。

开车来追的人大概被下了死命令,不要命的跟在他们后边,几次险些追尾。
时樾咬牙维持车速,接连几个弯过的险象环生。
常剑雄问他:“有枪吗?”
时樾吼:“座椅边上!盒子里有手套,戴上再拿!”
常剑雄摸出枪和弹夹,降下车窗。
车至急弯。
时樾踩刹车把车身打横,常剑雄端平手枪飞速瞄准,扣下扳机。离他们最近的一辆车爆胎失控,后面数辆车来不及刹车瞬间撞成一团,有几辆滚下了山。
时樾把车停下。
常剑雄沉默了一会儿,手微微发颤,好像刚刚开始知道紧张一样。
时樾抬手拄了他一下:“怎么了你?刚刚不是很镇静吗?”
常剑雄抬眼看他,脸色难看的吓人:“最后面摔下去的那辆…不是他们的车。”
时樾呼吸一滞。

8
站在法庭上的时候,时樾耳边好像还回荡着那声枪响。
私自行动伤及平民的罪责他一并点头认了。
混乱的辩论他没听见,长长的法律条文和定罪宣判他也没听见。
直到常剑雄从证人席上站起来。

“不是他,那一枪是我开的。”
常剑雄站的用力过猛,有些头晕,身边几个人都没拉的住他。
时樾没有看他,他盯着时樾身上的囚服,固执的又重复了一遍:“那一枪是我开的。”

现场沉寂了一会儿,常爱国突然扬手掴了常剑雄一巴掌。

常剑雄扶了把桌子站稳,常父怒目瞪他,满脸愤怒。

常剑雄茫然的看着他:“我早七年前就该挨您这一巴掌了。我那时候不敢说真话,结果赔上了他七年的时间,他本来…他本来应该…”

常剑雄抬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流下来。他硬压着哽咽问:“这一次再不说,我拿什么还给他?”

警察推着常剑雄从法庭出去。
路过被告席的时候,他停了一下:“时俊青,对不起。”
时樾抬头看他,只看到一张侧脸,常剑雄不知道在看什么,始终没有转过脸来。
他接着又说:“虽然今天的事责任本来也是我的,可是到现在我才觉得我有资格跟你说对不起。”
时樾说:“好,我接受了。”
常剑雄心头一跳。
时樾补上一句:“但我不打算原谅你。你不是说不死不休吗?我跟你不死不休。”

常剑雄最后判了一年有期徒刑。
时樾的档案回了原部队,过失要处分,立了功又要奖,几个领导因为他的事情头都愁的大了好几圈。
时樾好像对功过赏罚都没什么兴趣,他还在审查期,每天有写不完的材料。
郄浩来找过他一次,问他以后有什么打算。
时樾也不瞒他:“等审查期过了,我会去交退伍申请。”
郄浩一愣:“不再考虑一下?”
时樾说:“不。”
他低头笑了笑:“我一直相信也遵循蓝天利刃的信条,但我已经不相信那里的人了。”
郄浩问:“那你现在还恨他吗?”
时樾摇头:“这七年里,每次我需要掏心掏肺摆出一个真诚的落魄样子,博取别人信任的时候,我就把常剑雄拉出来恨一遍。其实我不恨他,我厌恶的是无法反抗必须承受的命运。你也很清楚吧,当初我根本没有别的选择,要么答应参与这次行动,要么要背着案底离开蓝天利刃。我已经为我自己当年的莽撞和无知买单了,常剑雄怎么为他的过错买单,是他自己的事。”

“我不干涉你的选择。但是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郄浩看着他问,“时哥,你说你不恨他,那为什么不干脆跟他两清,一刀两断?”

时樾的退伍申请递上去没几天,有个清淡漂亮的姑娘来找他。她穿着牛仔裤白衬衫,干净的像捧水。
时樾一眼认出她是南乔。
当年常剑雄要追的“司令的小女儿”。
南乔带着几份协议书,她看起来不太擅长同人交流,话题铺垫都没有,十分的开门见山。
“论文的事情常剑雄跟我说过了,包括室内悬停,超视距飞行的最初技术概念,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道歉,几年前我开了一家无人机公司,刚刚起步,不管怎么样,我觉得应该算你技术入股。”
时樾翻了翻南乔带来的文件,有些哭笑不得:“总觉得像签卖身契。”
南乔说:“我很抱歉,但是除此之外,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道歉。”
时樾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笑着看她:“那就不要道歉了,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南总给个合作的机会就是了。”
南乔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她把文件收起来整理好,又问:“明年你会去接他吗?”
时樾一愣。
南乔说:“我记得他从小谁也不服,但他当年跟我说起你,总说你很厉害。他其实一直喜欢你,一开始不好意思说,后来不敢说。”
时樾斟酌了一下:“那我还真是很倒霉。”

9

常剑雄背着包从监狱出来的时候,有辆看上去很熟悉的腾辉停在马路对面。
时樾靠着车门点烟,夏日温暖的风鼓起他的衬衫,常剑雄觉得他像一只白色的豹子。
常剑雄跟着时樾上车。
时樾扶着方向盘,看他把行李扔后座,又绕回来坐进副驾驶:“听说常家把你扫地出门了。”
常剑雄摊了摊手:“是啊,无家可归,一无所有,很惨的。”
时樾说:“你跟我卖惨啊?”
常剑雄抿着嘴笑,时樾有些恍惚,这副坦诚的样子他从没见过,但是有些熟悉。他已经想不起来了,这笑容应该属于多年前的时俊青。
世事无常,将近十年的光阴在爱恨是非蹉跎里一闪而过,再也抓不住。而他们也剩不下几个十年了。
时樾按下启动键启动车子,还没来得及踩油门,常剑雄突然解了安全带,挤进他和方向盘之间的一点缝隙里。
他说:“时哥,你能考虑收留我一下吗?”
时樾目瞪口呆:“你叫我什么?”
常剑雄伸手捏着时樾的下巴,没有用力,只是板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时樾皱了皱眉,没有挣开。
常剑雄眼眶发红,喘息声压抑而粗重,他看着时樾,目光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时樾被迫松了脚下的踏板,车子熄火。他掰开下巴上那只手,躲开常剑雄的目光,良久才说:“你不用道歉了,我其实早就不恨你了。”
他在悬崖边缘熬了七年,如果不抓住一点什么让自己清醒,他随时都会掉下去,被黑暗吞没。
时樾那时候偶尔会想自己未免太倒霉了。被部队开除,亲人离世,兄弟背叛,全在一夕之间。
失去的东西太多了,他无可奈何,除了恨那个人,别无选择。

常剑雄靠过去,有些艰难的抽手抱住时樾,手臂微微发抖,体温滚烫,像找回了自己的某块骨头,乱七八糟的终于支起一具皮囊。
车里空间太窄,他只能把下巴搁在时樾肩上。
他说:“那你能试一下喜欢我吗?”
他等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时俊青也好,时樾也好…要是不行的话,我就追你。”
时樾仰头喘了口气,回抱住他。
时樾说:“过去的七年谁也抹不平了,我不可能把时俊青给你,你也没办法把那个给我开椰子的常剑雄还给我。”

时樾肩窝突然一热,他咬了咬牙,接着说:“但你看过那部电影吗?很老了。”

他攥紧了手里的衣料:“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end———

我简直,我可能是个话唠…几句话就讲清楚的故事拖拉了这么长。
剧情设定大约是常少爷在蓝天利刃的时候就喜欢时俊青,跟时俊青说要追司令的小女儿是试探他态度。后来南乔来训练营看他,他拿了时俊青的论文给南乔看一方面是知道青梅竹马的小妹妹喜欢这个,另一方面是想跟南乔显摆时俊青有多厉害。
但是他不知道时俊青私自外出去看病重的父亲了。
然后就是查论文去向,上面的人其实查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这事儿需要人担责,并且不能牵扯到他们司令,时俊青也很清楚这个问题。正好这个时候教官找他,告诉他他也可以选择去卧底(这个就是我xjb扯淡了,应该轮不到空军预备役干这个吧),借这个机会销掉档案,非常顺理成章。
郄浩是他学弟,去卧底是自愿的。
常剑雄在清醒梦境遇见时樾的时候行动已经在收尾阶段了(郄浩一开始以为常剑雄是来接头的),但是安宁意识到团伙内部有鬼,并且怀疑时樾和郄浩,迟迟不敢有动作。时樾决定利用常剑雄把嫌疑揽在自己身上,一方面能让安宁有所动作jc可以抓到证据,另一方面郄浩也有活动空间可以联系上级报信。
(2里地下停车场的红点是监控,5里给时常二人拿酒的服务生手里拿着录音设备,3里郄浩把休息室窗帘拉开一半是跟时樾约好的信号—准备就绪可以进行后续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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