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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剑雄早上刷完牙觉得喉咙发痒。
他咳了一声，吐出一朵花。

常剑雄站在洗手池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
他从池子里把那朵花捡起来———那是朵白色的小花，细小的花瓣柔软层叠，带着暖洋洋的甜味。
他捧着这朵花像拿着一个定时炸弹，偏偏这时候喉咙又开始不适，他崩溃的一把捂住嘴，把花攥在手心里，从寝室里一阵风似的跑出去：“时俊青你帮我请个假！我去趟医务室！”

医务室的医生看着常剑雄呛了几声忍不住又吐出几朵花，倒了杯水给他。
他拿着笔在病历上记录病人信息，安慰说：“就是花吐症而已。”
常剑雄看着满桌子的花，觉得自己疯了：“花…吐症？是什么？”
医生说：“是因为暗恋产生的一种疾病，感染者会因为这种心情觉得难受，吐出花来———就像你现在这样。”
常剑雄问：“那我该怎么办？”
医生说：“去向喜欢的人表白，同她接吻，就会不药而愈。”
常剑雄一愣，手里的花让他想起了那个清淡如水的女孩子，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可他想着更严重的问题，于是忽略了这点偏差：“如果不能——”
医生打断了他的话：“那就会死。”
他继续说：“症状会越来越严重，直到死亡，不会超过一个周。”
“去表白吧，”医生拍了拍常剑雄的肩膀，“这种病例很罕见，‘恋爱的绝症’，我们也没有办法。”
常剑雄说：“那我不就等于在拿命威胁她吗？”
医生说：“如果她刚好也喜欢你呢？”
他试图说服眼前一根筋的军校生：“就算她不喜欢你，只要她没有喜欢的人，你也可以问问她愿不愿意跟你试一下嘛，人生是很长的，失败的恋情会有很多，拿其中之一来试一下你们合不合适，顺便还能救你一命，很划得来的。”

时俊青下午训练完回寝室，他推开门，瞬间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
那香味还有些熟悉。
宿舍里桌子上床铺上铺满了白色的小花，常剑雄坐在凳子上绝望的看着他：“时俊青，我可能快死了。”
他把夹在本子里的电影票拿出来，觉得自己可能是用不着了：“你下周得换个人一起去看电影了。”
时俊青捡了一朵花端详了一会儿：“花吐症？”
他拖了凳子在常剑雄对面坐下，笑的有点勉强：“你喜欢南司令的小女儿终于喜欢出毛病来啦？”
常剑雄没说话。
时俊青又说：“那你快去跟人家表白啊，这病听说会要命的…哎呦多好的机会。”
常剑雄咳了一声，又吐了朵花：“我去过了。”
时俊青盯着他：“……被拒绝了？”
常剑雄说：“没有，小乔她说虽然对我没有那个心思，但是如果需要也可以试试。”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诡异起来，时俊青也愣了，他指了指满屋的小花：“那这是怎么回事？”
常剑雄抓了把头发：“医生说我表白的人不对。”

第二天教官给常剑雄安排了心理咨询。
他不太能接受好好一个尖子生卒于花吐症。
而且这位尖子生居然连是因为谁得的花吐症都不知道。
教官把时俊青跟他一起送进了咨询室：“你们俩平常走的近，小常恐怕是脑袋不太清醒，咨询师问什么问题的话你知道的记得补充说明一下。”

心理医生很抓狂。
心理医生接待的上一个病患是因为第一次近距离开枪击毙目标产生心理不适。
整个心理咨询室还弥漫着腥风血雨的味道，结果他的下一个病患进门就咳了满桌子的花。
甜蜜的花香味仿佛在嘲笑他满身单身狗的清香。
常剑雄目光呆滞的坐在心理咨询师对面，他还没从“我居然不喜欢小乔”这个噩耗里醒过来。
心理咨询师麻木不仁的打开了笔记本：“听说你表错了白？”
常剑雄：“……”
时俊青替他回答：“是的。”
心理咨询师说：“那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喜欢那个姑娘吧。”
常剑雄想了想：“我小时候恶作剧把小乔关在黑屋子里，她很长一段时间不肯说话，现在紧张的时候还会失语，怕黑。”
他捏着一朵小花：“她后来原谅我了，但是我一直…我后来就总喜欢跟着她，想保护她。”
心理医生在笔记本上下笔如飞：“这不是爱情，这是亲情啊孩子。”
他用笔在最后又加了一句，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fine。

心理医生翻开了新的一页：“那么让我们来看看你的心上人到底是谁。”
他问：“最近有跟别人一起吃过饭吗？”
常剑雄迟疑了一会儿：“食堂算吗？”
心理医生看他一眼：“跟谁？”
常剑雄转脸去看时俊青：“他。”
“这个…”心理医生划掉这个问题，又问，“那亲密接触呢？拥抱？牵手？”
常剑雄试探性的问：“……格斗训练…算吗？”
时俊青痛苦的捂住脸，心理医生默默划掉了第二个问题。
他契而不舍的问：“有送过别人礼物吗？”
常剑雄看了眼时俊青身上的T恤：“只有别人抢过去…”
心理医生打断了他的话：“抢的不算。”
他抬头不着痕迹的把常剑雄又打量了一遍，十分费解：这位同学到底是怎么得上花吐症的？感染花吐症都没有门槛了吗？！

心理医生从笔记本上撕掉了一张纸。
这么一会儿功夫常剑雄又咳了一堆小花出来，被风一吹在屋里飘的到处都是。
时俊青从腿上拿了朵花，他用手指揉了揉细软的白色花瓣，认出来这花好像是七里香，宿舍边的花坛里有种，生长的蓬勃而热烈，每年开花都是秀气挺拔的一捧。
他和常剑雄晚上有时候打着手电筒在小阳台上看航天杂志，回屋的时候总会沾一身花香。

心理医生决定换一个角度：“最近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常剑雄想都没想，指着时俊青说：“年终考核赢过他。”
心理医生扶了扶眼镜：“我说情感上，情感上！”
常剑雄愣了一会儿：“没有。”
心理医生觉得想把他脑壳打开看一看：“你以前不是以为自己喜欢那个姑娘吗？就没想着约人家出来玩？吃吃饭看看电影？”
常剑雄非常认真的说：“没有，我认为应该确定关系再考虑这些。”
心理医生险些捏断了手里的笔———你这样哪辈子能确定关系？小伙子你恋爱观是不是有点独特？
他忍无可忍的说：“爱情不是计划出来的，爱情是自然而然的，爱情是忍不住的！不管你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马上约她去看电影跟她一起吃饭看书想天天跟她腻在一起！懂吗！”
常剑雄一张嘴，又咳出两朵花。
心理医生无力的扶住额头。
没救了。
笨死吧。

时俊青和常剑雄一起离开咨询室的时候，心理医生礼貌的建议他们要不考虑从花的品种上入手试试。
说不定还能再抢救一下。

第三天早上，常剑雄坐在寝室写遗书。
他面前摊着信纸，半天没写一个字。
时俊青坐在他对面拿着手机查七里香的资料。
常剑雄说：“下次演习我们没法分个高下了。”
时俊青漫不经心的说：“是啊，没了你谁都欺负不了我。”
常剑雄把笔帽扣上：“不写了，也没什么更遗憾的事了。”
他想了想，又把夹在笔记本里的电影票拿出来递过去：“你找到人跟你看电影了吗？马上要休假了。”
他的症状比昨天更严重，这么两句话说完，花又铺了一桌子。
有几朵慢悠悠飘到了时俊青的手机屏幕上。
时俊青把手机放到一边，没接那张票：“常剑雄，活着的最后几天，你要不还是说点好听的讨好我一下吧。”
他用手撑着下巴，弯着眼睛笑起来：“我开心的话，或许会考虑救你一命啊。”
———end———
七里香，又名四季青，青木香

…我不挣扎了。有脑洞就要写。有cp就要搞。
不然留着过年吗！